文/牛腩小子
我現在有一點好奇的是:到底有多少人也像我一樣,面臨了寫作上的泥淖,抑或是寫作的黑暗時期。這種不愉快的感覺說來就是創作者相較過去,寫作實力有所昇華;逐年累積的經驗作為寫作材料更為豐富,卻越發沒有下筆的那股勇氣了。我的臆測是,這跟這個書寫圈子內那個難以拉下的面子問題——一種不想寫輸給過去自己的壓力——有部分的關係。而在此我便有些厚臉皮地,把沒有靈感和寫作障礙作為此篇的題名並且創作它。至於題目的取名,我也沒有什麼想法,所以就打了冗長一串的敘述作為交代本文的題目和大意。
這讓我想對自己一路以來,之於不上大學報的創作之心歷路程,作一番梳理和自我剖析。我還記得起先我是衝著詩人X 學長的名氣,來到這個地下報社,我想那應該算是自己與寫作擦槍走火的開始。我天真地以為從文青身上可以攫取些什麼,然後還綜合我對文青的想像,創作一篇名為〈生命中的三個文青〉,並以有些中二的「交大草莓美眉」作為該篇的筆名在本刊物上發表,現在回顧起來,有些不勘入目和幼稚。另外三篇分別為〈去動物園玩〉的日記型小說,短篇劇本則為〈伊羅爾博士〉,至於題目與這篇字數不相上下,則是短篇小說〈舊人文社會學系→你→歡迎光臨(新)人文社會學系←妳←高中畢業〉。
從大二的暑假到大三的現在,個人自認為在用字遣詞上較要比以往更加講求,力求邏輯上的毫無瑕疵。或許因為我想寫點時事評論,我想對一些不滿發聲,而在這個高度流動、社群網站發達的年代,越是容易被他人注意的情況下,越要避免犯錯—不過越怕犯錯,自己在寫作上就越容易卻步了。個人想到過去揀選小說作為寫作的類型,大概是天真地以為小說的作者,在虛構一個故事,可以完全不為其中的價值和道德隱喻做任何的負責。那時候我的想法是:既然那是個不存在的故事,就沒義務對讀者交代自己的想法,惟讓讀者對故事作自由的延伸想像。當然事實上是,創作小說並沒有那時想得簡單,且過程是艱澀的。相較於小說,社會議題的評論相對地更直接展現筆者的價值觀和理念,則更顯得赤裸、毫無防備了。
至於先前提到的,經驗固然是隨著時間累積得多,不過不知為何在選擇作為我想書寫時事社論的材料上,我難以運用材料,並把它們組織成可觀的精闢議論。過去我參與過一些社會運動,抱著觀賞嘉年華的心態注視著:太陽花學運街頭上,人們的臉部正作情緒性的擴張;無殻鍋牛運動在帝寶鐵門前逐漸築型的「人民地寶」,旁邊則伴著零星的帳篷;同志運動上發放保險套的綠黨候選人,李小姐;⋯⋯。作為社會運動的參與者,卻像門外漢看熱鬧,忙拍照、搜集文宣,但我問自己瞭解議題嗎?我只知道懶人包跟我說什麼,以及運動裡的細節景象,但對於一個運動卻沒有理解上屬於自己的一套知識體系。或許這部分的原因交代了我常想在臉書上發表一篇關於社會運動的長篇大論,卻因為不知道這群人稱的「暴民」想要反抗什麼,還有針對哪些體制的疏漏等做批判,因此常以作罷做結。
寫到這裡我又有些毫無頭緒了。我現在試圖在新竹客運上,使用手機字字敲打,同前述心情一樣,創作處在一個混沌的狀態。我稍微回顧了題目的字眼「茫茫然」,正好就是自己現在的心情寫照。心情混沌,但明知還是得在死線前交稿,必須得想個辦法吧!既然無法做到像朱主席那樣,在夜深裡泡著咖啡,對著手機發牢騷,至少車窗外的風景能給我什麼靈感,並要自己不再想「截稿死線」等教我緊張、著急的事;或許現在的我跟那位朱主席一樣,試圖佯裝一位文青,在那裡還喃喃著「什麼沈默⋯⋯傷害太久⋯⋯。」他是寫出東西來了,還引來了媒體的側目,那我呢?
腦袋現在是一片糾結,我需要給它一點時間解結。
有了!辦法靈光乍現。
既然長篇大論強調的是縝密的邏輯思緒,和龐大的組織架構,那麼改寫一些篇幅短小,措辭講究點的社論不就得了。或許在創作短篇評論心得時,便無意外地自己為了講求說明清楚,而增加不少說明性的用字,這樣一個稿又成了。
後記
現在回顧這篇,個人認為它對寫作是有用的。這種毫無章法可言,又帶點類似意識流式的寫作,或多或少幫我梳理出個人在創作上的癥結和情緒上的焦躁和凌亂。說穿了,它是一篇大家所謂的「廢文」,然後也是帶點個人經驗和充分暴露情緒的一篇自白。真的要說這篇「廢文」的參考價值嘛!我覺得它的用處便是作為筆者在正式寫作前的練習手稿,精確地說,它可以用作引導或者指示作者在面臨毫無靈感和方向時,藉由書寫個人一路以來的寫作經歷,從中拾獲些啓示,抑或在毫無頭緒的書寫過程中頓悟。「廢文」的創作作為一種自省的過程,有時還真的教人玩味。
記於2015.12.08 凌晨00:3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