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8日 星期三

Hero

文/莫說

  今夜雲淡風輕,殘留著一些水氣,走在夜半的鐵軌,停擺的交通號誌閃爍黃燈,一路上多多少少能聞到鐵鏽的味道,像極了發霉的麵包,使人倒盡胃口。背著小包包、戴上耳機,當前撥放的音樂是Young the giant 的Cough syrup,滄桑的琴弦、激昂的鼓聲敲著憂鬱的情緒,有著頡頏與弔詭的矛盾。天空鬱藍,月亮也是,雲,不規則的飄著。

  你問我,這麼晚在軌道上幹嘛?老實說我不是很想談,不想解釋太多,那些明明就沒有所謂是非對錯的事情,卻都狗屁倒灶的指責到我身上,只能跟你說我不想回去,僅此而已。假如真要一個解答,就當作我在等末班車的一絲光亮劃破這寧靜的黑,我想站在軌道上,當個無懼的勇者,面對巨獸不困惑不退縮的抵抗,任由它如何咆哮也絕不退縮,直到它像巨輪一般將我輾過,壓的血肉糢糊為止!幹嘛說這些呢……大半夜的末班車早就開走了,而且就算有,現在的我,也不夠堅強面對它。懦弱的薛西佛斯,日復一日的在頑石與苔蘚中打轉,虛度光陰。

  走著走著到了海邊,拔掉耳機望向大海,深深的渴望浪濤能為我的心靈帶來片刻的平靜,但不久我就知道自己錯了,雖然很細微但我確實聽到,在一片漆黑的方向浪潮堆疊,刷~刷~刷的一波又一波,更明確來說像是競爭的哀號,搶灘後剩下的屍骸遍野,使人不忍聆聽。因此我戴起耳機試圖逃避, Get it right毫不諱言的吐露我的心思,accept the truth that sometimes life isn't fair。突然燈塔的光灑在我身上,像一層溫暖而厚實的衣襟,我強烈的感受自己像隻準備離巢的雛鳥,充滿希望與祝福宛若新生。
一片混沌中,燈塔的光就像纖細卻溢滿希望的蜘蛛之絲,引領我前往。

  從高處俯瞰風景總有個感覺,我相信每個人都曾體會過:遙遠,無論是空無一物的景色或是怒海狂濤的懸崖峭壁,總令人感到遙遠,近在眼前卻摸不到、觸不著的空虛感,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一躍而下,抓住浪花的殘枝,然後像煙火一般結束於燦爛,像極一種追尋真理或正義,犧牲也在所不辭的偉大。當下我想像自己是伊卡洛斯,我一點都不在乎飛翔之後發生的事情,只要能展翅就夠了!墜海、死亡不過是你們對我生命的註解,我活著的是飛翔自由的瞬間!那瞬間象徵著永恆。只有我知道也罷,反正你們永遠是旁觀者甚至幫兇,而我則以靈魂來抵抗殘酷的世界,你們可以詆毀我的名譽、毀壞我的肉體、殘殺我的同袍,但對於我的靈魂,你們莫可奈何!
  遠方天際漸紅像暈開的油彩,也可看見幾隻早起的海鷗在天穹載浮載沉。我沒有戴耳機,但我聽得出來是The fray的You found me,因為歌聲就像燈塔,是萬籟俱寂的黑夜中點燃黎明的火把。
  早晨的景色很美,雖然天空是灰灰的藍,像剛起床的幼兒,懵懵懂懂的迎接新的一天。我回到鐵軌上,卻突然下起大雨,淋得我全身溼透,狼狽地像隻落水狗,但很舒服、輕鬆,我感到極度的自在,無拘無束。
  嘟~,魯莽的聲音硬生生切開雨中的寂靜。回過頭,大雨滂沱,我看不到遠方的影像,一陣風吹過像戰前烽火的警訊,我不以為然地繼續走在銀白的世界中,洗刷思緒。
  嘟~嘟,再次回頭,一雙清澄的雙眼在不遠處瞪著我,看似溫馴卻不時的低聲咆哮,但我絲毫未感到恐懼,反而有點高興,這樣的雨中像古羅馬的鬥士,準備一場搏命的廝殺。
  ~嘟~嘟,它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雙眼血紅,所向披靡的姿態繼續向前,吹響戰前的號角,白色的煙靄翳入了天聽。我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我想剛才從天空摔落到海中的瞬間,可能了解了什麼;也可能是過了一整晚肚子有點餓,思緒不是很靈活,所以我直挺挺地站著像極了海格力斯,此時,腦中剛好浮現一首很匹配的音樂,但我卻一時想不起歌名。

  嘟~嘟~嘟!

  究竟是什麼呢?

  嘟~嘟~嘟!

  對了!是David bowie的Hero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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