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10日 星期四

表子的隨想

文/我都讀尼采充實自己

其實我還是很恨你。

我討厭你自以為有顆柔軟的心、充滿關懷與博愛,但其實你根本刻薄、無情;我討厭你把通俗當庸俗來歧視,崇拜布爾喬亞模仿上流階級所製造出來的那些空有白花花的銀子、但其實一點也沒有品味的品味;我討厭你故意天真、故意搞笑,更討厭你的這些故意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出於「要讓別人覺得你特別」。請注意,我用的已經不是「恨」,而是「討厭」,因為我覺得恨是出於個人的情感脆弱與力有未逮,討厭則是對於客體經過理性冷靜分析後的結果。

其實,你不過就是個表子。你喜歡我,你想成為我,然後你青出於藍,最後你把被掏空的我踩在地上說:「你就繼續停留在原地陽具崇拜吧!我已經長大了,你跟不上我的腳步。我不可能為你停留,因為我要繼續向前看更遠大的美景。」

可我多久以後才發現你是個表子阿?這的確是件有點難的事—在到處都唱著「我錯了,請你留下」或「我後悔了,讓我們重來一次」的時候。有人問:「失戀的時候應該聽什麼歌?」於是有好些人回答:「難過的時候聽讓自己更難過的歌。」的確,沒有人會跟你說這個時候要跟著小魔女「左三圈、右三圈」,或者和童顏巨乳一起「愛的抱抱」。但,「讓自己更難過」其實並不代表「有人懂你」,更不代表「有人陪著你一起難過」吧?愛的屁股扭扭與離的肝腸寸斷其實是同一碼子荒謬事。

於是,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感受早已被寫入歌中,不管唱的和作的是不是同一個,不管是真實的還是算計過的,畢竟人就那麼些普遍處境(表子也就那麼幾種)。有人以為自己聽的不一樣,旋律與文字特別的契合,或是詞寫的特別深奧有意境,或是曲編的特別講究有深度,諸如此類等等,但描繪起來卻有如豬哥看正妹般乏味—區區「腰撒、奶補、屁股硬摳摳」而已。

那些對你有意義的歌,應是你生命歷程上的一個標記,而不是你刻意找來的紀念品。這無關乎歌本身的好壞、曲風,而是和你的哪些事件形成了聯結,畢竟,扣掉自以為,你懂得又有多少?或是,又有多少曲子能讓你別出心裁且不失深度的評述?什麼「音牆的堆砌堆砌的音牆」、「幽微的聲響」等等,人們若不是經過一連串的自我欺騙,便早已聽膩、看膩。

好,回到表子的故事。

真正陪著我渡過失戀的,是那首Franz Ferdinand的Take me out。這首很白爛、甚至是很膚淺的歌,沒有什麼充滿學問的編曲,歌詞也只是無聊、並不特別深奧的幾句粗淺句子重複著,就如同Franz Ferdinand大部份的歌一樣,的確就是一種射精完後的空虛爽感。

我曾痛哭流涕的用盡各種方式想挽救些什麼,但只是換來更多的痛哭流涕;也曾懷疑別人的諸多惡意化成了行動,想去和他們清算些什麼,但只是顯得我更加的愚蠢。或許就是Take me out這樣的一首歌,讓與周遭為敵的我有了一個發洩,但似乎又不只是這樣:一開始,我還是把自己投射到歌裡面了,以為自己就是歌中那渴望愛的花癡,而你卻棄我不顧,但在我隨著Disco般的節奏搖擺時,所有的苦情不見了,我突然明白你就是個表子,不值得去想為什麼與回憶曾經的美好。

這也不是一時的緩解,因為後來,我再也沒有因為你這個表子而感到一絲的心痛。每當Take me out再放起時,我除了愉悅的隨音樂起舞外,臉上也泛起了一抹微笑:一生中總是會遇到幾個表子,也算是個青春的特權;再想起你時,腦中的Ipod也總是自動放起這首歌,但明明這首歌就和失戀、心痛沒關係。Franz Ferdinand也因此成為我生命中帶有特殊意義的樂團。

或許有些歌,和任何時間點發生的事情無關,只是恰好出現在了事情發生的時間點上,讓人把歌與事件內化了起來。也許這單純只是個記憶的聯想,可是他卻實實在在的紀錄了人的某段歷程,成了個人專屬的音樂發想,而再也不是千篇一律DM般、自以為是的樂評文字。

這個文章是我對表子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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